《致梵高》
我始终确信
梦境 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
于是在阳光绚烂的白昼 我渴望
夜晚降临
﹉
你的确在我的梦里出现过
在某个夏季 在法国南部的阿尔
天空极其明亮 几乎透明
田野火热 河流奔腾
泥土混合花草的气息在空气中随意弥漫
即便是夜晚 璀璨的星空亦照亮了 咖啡馆和
你屋前的 那整条小路
﹉
我看见你在花瓶里插了十四朵向日葵
并用纯净又柔和的铬黄来给它们作画
此刻的你柔软又安静
如甜蜜午睡后醒来的婴儿 一脸满足
﹉
可内心的狂熱和躁动愈演愈烈
于是 我看到了痛苦扭曲的天空，麦田，河流，柏樹和
目光抑郁的人们
厚重的钴蓝，维罗奈斯蓝，土黄，柠檬黄
视觉强烈的冲击和割裂
以致于我目光疼痛 如同你用剃须刀刚割下左耳时
伤口发出的撕裂般的疼痛
﹉
你长得不帅 所以并不讨女人们的喜欢
你深深愛过 可却从未被爱过
你穷困潦倒 你孤独无依
却用画笔反复描述对生活的渴望和热爱
当世界的喧嚣象洪水般淹没了你
对生活的最后一丝激情
你选择 在那块燃烧的麦田 结束此生
﹉
那个七月 阿尔的艳阳高照
我仿佛看见了你人生的节节溃败
也听见了你倒地时的呻吟
混合着花草的泥土气息芬芳依旧
而你 已经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了
即便是法国南部最明亮的光 也再也唤不醒你
我亲爱的凡高
寫於2014年11月5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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